作者： 后歆桐

　　 上世纪90年代末原油价格暴跌期间，埃克森（Exxon）与美孚（Mobil）达成了规模3000亿美元的石油并购浪潮中最大的一笔交易。

　　 彼时，美孚首席执行官诺托（Lou Noto）向原油行业发出警告：“我们需要面对一些事实。世界变了，低垂的果实已经不存在了。容易开采的石油，容易达成的成本节约都完成了。我们都在寻找一种新方法来实现跃升。”紧随其后，20世纪初，雪佛龙（Chevron）和德士古（Texaco Inc．）也进行了合并。

　　 如今，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当时这些交易所创造的原油巨头公司，财务状况再度支离破碎。清洁能源的兴起和对石油长期需求的不确定性，使这些大公司再次面临“清算”，也使得行业大合并、大整合的前景再次浮现。

　　 传统原油巨头再度开始考虑合并

　　 去年以来，因疫情导致的对原油需求的暴跌打压了原油价格。据2020年财报，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雪佛龙、英国石油（BP）和壳牌（Shell）当年合计录得近700亿美元的亏损。

　　 在此背景下，知情人士向美国媒体透露，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的首席执行官在疫情暴发后曾讨论过两家公司的合并问题。

　　 2020年，埃克森美孚的股价下跌了近29%，雪佛龙的股价下跌了约20%。如若成真，这可能是史上规模最大的企业并购案之一，两家公司合并后的市值可能超过3500亿美元。

　　 “过去五年，原油行业经历了两次价格暴跌，很多资金都离开了这个行业。”咨询公司伍德玛肯西（Wood Mackenzie）的并购研究主管艾特肯（Greg Aitken）称，“我们已经看到了很多对能源转型以及对原油需求的担忧，还有很多对这一进程将多快发生的不确定性。因此，出现大规模的业内战略合作和交易是完全可行的。”

　　 休斯敦一位主要为能源行业融资的银行家表示，美国石油巨头间的合作将是“非常有意义的”，它将创造一个更有利可图的石油投资组合，与低成本的中东和俄罗斯供应商展开竞争。这样的交易还可以释放资本，用于投资者所要求的低碳技术。

　　 此言非虚。通过合并，两家公司可累计削减150亿美元的管理费用和100亿美元的年度资本支出。按疫情前的生产水平计算，两家公司合并后的日产油气可达到约700万桶，按市值和产量计算，将成为仅次于沙特阿美的全球第二大石油公司。

　　 事实上，在业内人士看来，未来能源行业可能出现的新一轮合并浪潮中，规模是一个关键的驱动因素。即使未来数十年石油需求萎缩，规模也是原油商们“得以最后倒下”的生存策略之一。

　　 “规模是提高成本效益的真正推动者。”欧洲最大的资产管理机构之一Legal & General Investment Management的气候解决方案主管斯坦斯伯里（Nick Stansbury）称。

　　 页岩油企业或成为重要收购整合目标

　　 数据提供商恩韦鲁斯（Enverus）的数据显示，众多业内人士预计，美国页岩油地区将出现更多并购整合活动，该地区在2020年下半年达成了价值逾500亿美元的交易。

　　 这些并购的背后，蕴含着运营商扩大规模、降低钻井费用、消除页岩行业庞大管理成本的需求。

　　 咨询公司Alvarez & Marsal的董事总经理马金尼斯（Lee Maginniss）表示，在拜登总统下令禁止在联邦土地上钻探之后，可能会有更多对页岩油商的并购交易，尤其是在得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州的二叠纪页岩油气盆地。

　　 此前，据美国媒体报道，两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拜登政府计划扭转前总统特朗普时期制定的能源和环境政策，以应对气候变化问题，其中包括禁止在联邦土地进行新的石油及天然气钻探。

　　 马金尼斯称：“如此一来，拥有大量非联邦可钻探地点库存的页岩油钻探公司就会变得更有吸引力。”他预计，2021年将至少还会有一到两宗对二叠纪盆地的大型并购交易。

　　 此前，雪佛龙已在2020年以130亿美元收购了拥有页岩资产和国际天然气业务的诺贝尔能源公司（Noble Energy）。雪佛龙称，诺贝尔能源位于科罗拉多州盆地和二叠纪盆地的页岩资源，有助于提高雪佛龙在美国非常规油气领域的领先地位。

　　 分析人士称，石油巨头们继续将并购注意力放在页岩盆地身上。 EOG能源公司（EOG Resources）、先锋自然资源公司（Pioneer Natural Resources）、响尾蛇能源公司（Diamondback Energy）和康菲石油公司（ConocoPhillips）都是主要的潜在并购目标，这些公司拥有生产力较高的油田、相对稳健的财务状况以及与环境、社会和治理相关的计划。

　　 “我们正处在一个对页岩油商大整合的时代。”马金尼斯称。

　　 长期仍难逃转型难题

　　 除了规模效应，斯坦斯伯里补充称，大型并购交易还将有助于一些原油公司“走出禁区”，在“行业转型中发挥积极作用”。他所提到的转型正是原油商们在更长期不得不面的难题。

　　 油价在近期反弹至12个月高位的近60美元/桶，令原油商们的短期压力有所缓解。一些分析师认为油价有望继续上涨，使得原油商们无需做出“戏剧性”的道路转型。

　　 沃尔夫研究公司（Wolfe Research）的董事总经理马戈林（Sam Margolin）就认为，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可能已经“跨越”了需要合并的时期。“两家公司现在都已经稳定下来，并制定了一个清晰的2025年计划。”他称。

　　 但大部分分析师还是认为，更大的忧虑即将笼罩原油行业，包括行业巨头在内的原油商们都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

　　 艾特肯认为，“这不仅关乎近期，还关乎长期能源转型、原油需求遭破坏、原油价格波动等行业情况。”在他看来，一场历史性的石油危机中不会有“漏网之鱼”。

　　 在拜登政府期间尤为如此。拜登此前曾表示，气候变化是美国面临的最大危机之一，他将推动美国能源产业“从石油工业转型”。

　　 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去年曾表示，埃克森美孚或雪佛龙存在收购美国一家发电商的可能性，认为这是一种“可能比购买更多石油产量更具吸引力的策略”。

　　 英国石油和道达尔（Total）也已表示，它们希望从大型原油公司转型为大型能源公司。

　　 2020年，道达尔承诺将加大在可再生能源方面的投入，并减少对石油的依赖。具体而言，他们计划到2030年每年在可再生能源上投入30亿美元，约占年度投资预算的20%，高于2020年的20亿美元。与此同时，他们还计划将汽油和柴油等石油产品的销售减少30%，同时增加天然气、电力和生物燃料的销售。

　　 英国石油也在2020年宣布了新的十年战略，称将重塑业务，从专注于生产资源的国际石油公司转变为专注于提供解决方案的综合性能源公司。按照战略规划，英国石油计划在未来10年内每年在低碳领域投资约50亿美元，10倍于现今的年度低碳投资数额，专注可再生能源、生物能源、氢能和碳捕捉、利用和封存等技术的研究。

　　 反之，他们计划在未来10年内，将公司的石油和天然气日产量至少减少100万桶油当量，相当于在2019年的水平上减少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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